最近,关于明清历史的话题关注度很高。历史话题成为热门话题,显示了普罗大众在吃饱穿暖后在精神层面的诉求。这是好事,至少比人们只关注吃喝玩乐以及娱乐要好。
关于近代中国衰落的原因,很多人归结为清朝,说是清朝的闭关锁国以及皇室愚蒙堕落,直接导致近代中国落后于世界列强。这个观点有一定的道理,可是站在历史河流看,我们会发现,清朝的闭关锁国、科技落后是事实,但是这些事实可能只是一种“果”,这个结果在时间、文化以及逻辑轴上,还有更深远的历史原因。这个原因,需要去清朝的前朝,也就是明朝去寻找。
至少在宋朝的时候,中国人的视野还是很开阔的,心胸也是很开放的,经过元朝段时间的统治之后,朱元璋统一中国,成为中原王朝的统治者。可是很可惜,因为文化眼界各方面的限制,他让明朝从一开始就充满闭塞保守的气息。举个例子,刘邦集团也杀功臣,可是刘邦集团杀人不至于斩草除根,没有那么野蛮,但朱家人就不一样,他们动不动就诛三族九族甚至十族,相当蛮横且不顾体面。更关键的是,朱元璋创造性地废除了在中国传承两千年的“丞相制”,留下巨大的后患。
很多人可能不知道中国最后一个丞相是谁。告诉各位,中国最后一个丞相是胡惟庸。洪武十三年,朱元璋以“谋不轨”的罪名诛杀当朝丞相胡惟庸九族,同时杀御史大夫陈宁、中丞涂节等数人。处死胡惟庸后,朱元璋直接废除丞相,自己直接统辖六部。丞相从秦朝开始就是一个节制皇权的产物,经过一千多年的实行,在封建时代其实已经非常成熟,是一个利大于弊的政治设计。然而朱元璋废却一刀下去除了丞相制,从而独揽大权。也就是从这个时候,皇权的制约彻底崩塌,皇家的权力无限膨胀,君臣共治天下的局面彻底消失。
不仅如此,老朱家还嫌皇权不够独大,大力推行锦衣卫,让百官彻底臣服。锦衣卫形同皇家私刑的代表,他们暗中监视朝臣和百姓,抓人审判都可以绕过国家正常的法律程序,从根本上打乱了中国人积累几千年的法治思想。这些操作和转变,对中国的影响是颠覆性的。
所以中国走向衰落,其实始于明朝。此后清朝建立,完全继承了明朝的政治思想,同样没有丞相,同样是皇权独断。
明朝皇权过度膨胀最明显的表现之一,就是太监的猖狂。皇家毕竟需要体面,所以他们需要爪牙。明朝的皇帝特别喜欢任用太监专政,因为太监是皇帝的奴才,代表了皇帝本人。所以明朝是太监最猖狂的朝代,就连张居正为了掌权也只能和太监联手,袁崇焕为了守卫山海关也不得不巴结太监魏忠贤。我们不能完全藐视太监的政治才能,可是太监毕竟是个小圈子,且是一个和主流社会价值观不和谐的特殊群体,对他们的泛滥性任用,严重侵蚀了中国社会健康运行的核心力量。
郑和下西洋常常被一些人用来诠释明朝的实力。没错,郑和下西洋肯定是值得歌颂的壮举,我们需要追问的是,郑和之后,为何再无海洋远行?这恰好证明,在明朝成立之初的那些年,中国人有着开阔的胸怀,有着远大的理想,也有着强大的实力。可是因为明朝几代皇帝的治理,随着老朱家治国理政的深入,中国人反而忘记了海洋。海禁政策层层加码,民间商贸受阻,技术积淀无人继承,大洋航路几乎失忆。
横向对比来看其实更能说明问题,在明朝之初,和中国比起来,欧洲并没有明显的优势。然而正是从明开始至,西方世界开始文艺复兴,开启了工业化、科学化的大潮,走向一个新的历史阶段,而中国在这一阶段是退步的。国与国的竞争从来没那么多浪漫可讲,逆水行舟,不进则退,别说退步,即便进步的速度慢一点,也可能被人超越,继而成为挨打的对象。如果后继的清朝能够调转方向,或许还有机会,只可惜满清统治者缺乏足够的文化自信,也缺少足够的政治智慧,既不敢或者不愿否定明朝的治国理念,也设计不出新的政治制度,加上西方列强的强势碾压,最终不可收拾,导致中国一再衰落。
历史终究是历史,我们可以探讨,但是不必咒骂。祖上的风光固然值得歌颂,但是祖上的落魄不能成为被嘲讽的理由。对待历史的态度,应该是悲悯是反思。这就如同我们对待自己的父母,不能因为父母没有留下巨额家产就去咒骂他们,也不能因为父母给你留了几套房你就无限吹捧。祖先走过的无数弯路,至少能给我们指明哪条路坑坑洼洼不可行。祖先取得的辉煌成绩,也不必成为我们时刻炫耀的资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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